英山文化大革命起始期,便是全国的盛行期。应上级通知,学校每个班推荐进京接受毛主席接见的学生代表。班里可热闹了,想去的人特别多。可是毕竟僧多粥少,只有一个名额。在这种情况下,只得采推荐方式确定。也不知怎么回事,虽然衣不御寒食不裹腹,可同学们对我看法并不坏。尤其是段森林同学,为了确保我能当顺利当选,动了一番脑筋。你瞧他怎么着?暗里投票两次,每票必填本人,余则不易当选的同学。结果我比第二名多出一票,这一票自然是得益于他的计谋。那时候,进京接受毛泽东主席接见,可是一件一辈子足以荣耀的事情。那年九月赴京,北京就有些冷了。担任辅导员的高年级同学汪超,还有教体育的刘老师鉴于我衣衫单薄,慷慨解囊,帮我渡过了御寒关。因此,我也时常记起曾经帮助过我的段森林,曾下乡看望他。至于汪超,更是来往密切。可刘老师呢,怎么也找不到了,以至于名字也遗忘。
最令我终生难忘的,在我的九死一生经历中,就有三起发生在学生时代。
小学期间。因为一次未带午饭,作业颇多,天快黑了才往回赶。饥饿的我疲惫不堪,心慌发作,难过极了。走着走着,身子开始飘浮,脑子一片空白,只是机械糊乱地走着。至于到了哪儿,完全失忆。直到第二天才被家人找回,途中就有深潭、水塘、高崖。这即时下所说“被山铳儿引走”。由于长期营养不良,导致过度虚弱,大脑停止正常思维,处于空白状态,信息传递中断。思维紊乱,信息传递中断的失常情况下,才导致这一现象。
中学期间。为了勤工俭学,一次在东汤河公路维修班劳动。从高坡端用平板车拉土到低处充填雨水冲毁的路面。因为身个瘦弱驾驭不了飞速下行的板车,板车冲到路边,我被贯性甩出三米之外,双脚插进泥田里,差点命丧黄泉。
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次年的七月。一连几天的暴雨过后,河水清沏透明,同学相约一起去河里洗澡。尽管水已退不少,但还是蛮强势的,时不时浪涛翻滚。我有些害怕,大家都下水了我未动。当大家一再鼓励我时,我下水了。湍急的河水托着我游过一会儿,似乎有些累。当看到不远的地儿有人站着,心想离这儿才几步呀,应该没事的。可当我刚一站下,就被迎来的漩涡卷了下去。为活命我拼命地脚踩手划,刚一冒出头就大呼救命,这才引起了岸上人的注意,就听到喊有人落水了。一个漩涡卷来,我又一次被摁到了水底。正受到文革冲击的马海松老师立即赶了过来。可当我拉着他的脚时,他就慌了,试图甩掉。哪怕是救命稻草,我也不会松手的。恰在此危急时刻,解放军中队战士丢来救生圈,我才转危为安。
自己从小生活在一个有亲人但却没有亲情的家庭里,一直在悲惨世界里过着肌寒交迫困苦日子的这段经历,也许有人觉得这些话题似乎太过于沉重,太过于压抑,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。可是我却并没有这种感觉,而是以很轻松地语气谈及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的。因为生来由命,宝贵在天,上苍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,注定是要经受地狱般的折磨的,否则那就不是我。我就是怀着这种宿命论观点来看待自己的遭际,于是从容地讲述这段过往的经历。